【jaydick】PDS
QwQ感谢目目的一个提议让后文能更顺利地产出~
16、
很多时候，当Dick不小心用掌心蹭掉些肉色摩丝的时候，他就会再次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。他明白，内心里有种内疚和痛苦纠缠着他不放。但身边的人让Dick感觉从未离开。而能够见证Tim和Damian的成长无疑又是复生所馈赠的另一份礼物了。
庆幸和痛苦的天平，时常在摇摆。他看着Phillip从纸袋里拿出一份牛角包还有一个巧克力玛芬，这让他不禁微笑。搭档多年的习惯还是依然保持着。
“吃吗？”Phillip把手伸过来。两个人坐在警车上，接下来是去一个目击者家里取证。Dick摇摇头。“谢啦，虽然我很想吃。”
“这真好，省了伙食费，还能瘦身。”Phillip的话让Dick很赞同。完全不同的视角让他笑出声。而Phillip自己也挂上满意的笑容。默契的搭档之间总不缺少这种幽默时刻不是么。“你的弟弟们可要高兴坏啦，不是么？”
“是啊，总算有人给他们增添笑料了！”Dick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，叹气道。但是Phillip了然地眨眨眼，“Jason最近怎么样？”虽然Dick没明说过，不过他们俩之间肯定有点儿什么。Jason不算是Wayne家的养子，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过分亲密了。
“噢，”Dick先是一愣，“他参加了防卫军。”
Phillip准备咬玛芬的动作停住了。
“嘿，抱歉。”Phillip歉意地拍他的肩膀，Dick示意没事。“我真不知道他竟然——因为昨天我去了防卫军的总部，嗯，那儿——挺像教堂的，但在那里留守的几个人里没有Jason。”
没有？
Jason昨天的确很早出来，还以为他要在中午巡逻监视。可—
“Phill，你昨天去那儿干什么？”
“唉，”Phillip吞掉剩下的玛芬喝了一大口手中的热可可，“最近发生了儿童失踪案，因为那个孩子——跟你一样，Dick，所以我想先去那里问问，看看是不是他们‘私自解决’了。”
17、
“嗯。”Jason看向这个金发女郎，年轻，带着眼镜。“或许我不需要——”他不知道。这到底对不对。Barbara接受了他的请求并诚恳地提供了相应的帮助。他应该出现在这儿么？对方柔和一笑，“是您选择了这里，如果是为了您爱的人，应该留下来。”
他坐直了身体，沙发很柔软，比在恐怖袭击后的木床更让人舒服。有一段时间，他陷入长时间的失眠。“Jason。”他应该尝试，他应该试着。
“Jason，”
“是您的……成为了PDS患者？”温柔的女声轻抚在胸口。Dick不再鲜活的脸，不再开怀大笑，他的笑容——不再像以前那样发自心底真心的喜悦，Jason就是知道，注射枪，一罐罐神经替林，更像是打进他们所有人的心里。
“亲人。”他低声说道。Dick的归来让他们之间的定义变得模糊不清，或者他从来没搞懂过他们之间的关系。但在他刚被收留时，Dick的关怀是致命吸引，太过诱人了。Bruce沉默注视的反面是Dick，Jason从不认为他需要这种浪费时间的无聊东西——直到他拥有，然后到他失去。“他还很年轻。”
医生的眼神更加柔和。“他回来了，你为他感到高兴，却不知道如何面对他。”
“…这太奇怪了，”他开口，喉咙发梗，“这不是，那种，电视上——那种复活的戏码。”
“你会害怕他吗？”
害怕？哈，怎么会？刚接到Damian的电话，他第一反应不是狂喜，却是难以抑制的呕吐感。他太熟悉这些僵尸了——狂暴的残忍的嗜血的。治愈，复生到底是什么。在治愈之前所必经的狂暴。他没参加过行刑，但心底里，Dick已经去世了。没什么能改变了。僵尸——滚他的PDS，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把戏罢了。
“他会每天进行伪装么？”
他会。现在，他甚至在连睡觉也不会卸掉。Dick的噩梦很频繁，有时候他身体翻动的声音Jason也听的很清晰。前几天是最厉害的一次。当Jason慢慢走过去，静静地把门打开了一条缝。光线逃进去，Dick翻身，喘息着，被噩梦折磨。他看着，心痛地，却不知道是否该踏出这一步——即便他发现Dick依然带着他的伪装。
“Jason？”好听的女声在呼唤他，“告诉我，你有见过他，最真实的样子吗？”
脑子突然一片空白。到底是什么吓到他？是Dick的僵尸脸？不，他杀过那么多狂暴期的僵尸，他才不怕这些。他害怕的是…毫无伤害的、甚至是脆弱的、病态的Dick。那个健康的、有血有肉地Dick一去不复返了。但，现在Dick也努力地适应着，以他的新身份适应着生活的变化，他——而他让他增添了更多烦恼。
“我不知道，”他抿嘴，肩膀绷得紧紧的，“他——我，怎样做才能？”
18、
Dick的手撑在洗手台上，面对着镜子。有时候他也会疑惑，镜子中到底是否是真正的自己。还是说复生到头来只是一场梦。卸掉肉色摩丝的东西就放在他的手边，不过他暂时不打算动它。这一段时间，他承认，他有点抗拒这东西。
“你真的不卸掉？”Jason突然出现在门口，他双手抱肩盯着Dick。Dick甚至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，而且这几天他回来的明显早了。Jason还继续着，“你好几天没卸它了，虽然我从没弄懂过你的护肤步骤。”
扑哧。迪克笑出声来。既为他们再次这样正常的对话感到高兴，一半又真的被Jason的话逗笑了。但以防万一，“那你会害怕吗？”他得确保自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。那次不打招呼的展现把他自己也伤害到了，说真的。
“不会，”Jason避开他的视线，死死地盯着地板，“你也不要害怕我，”他逼迫自己面对这件事，正视Dick，正视自己的情感“我也没带枪。”
幽默的话语似乎拉近了他们的距离。Dick深吸一口气，拿起了一块卸妆海绵。海绵吸收着摩丝的肉色伪装。Jason看着镜子前的人脸上的肉色一点点、一块块被擦除，取而代之的是如死灰般枯槁的肤色，几根黑色的血管更是突兀地存在，仿佛刀疤。
Dick的头转过来了。“怎么样？”他问。
“嗯。”Jason吞咽着，像是硫酸灌进喉咙。那张脸庞仿佛针尖戳进眼球里，他的心脏跳动声大的出奇。“还可以…”Dick笑了笑。这鼓励了他继续，“比第一次，好很多。”
Dick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。“Jason，我很庆幸你能接受我这样。”他死气沉沉的脸庞变得生动起来。
我很庆幸你能回来。
“不要庆幸，”Jason换了个姿势，来驱除心底某些不安分的情绪因子，“这样一来，我就成为这个简陋房子里最帅的人了。”能跟Dick打破尴尬，让他变得轻松起来。
Dick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。“哦，拜托！Jay！”让他像极了某个僵尸电影里的喜剧角色。
这一瞬间，Dick好像变回了真的Dick。
即使Jason知道这句话的文法有点儿问题。
19、
上次坐在这个位置上是2个月之前。但Dick确定，他变得更像‘人类’了。他看着Steven医生在旁边帮他配好神经替林的药剂瓶和注射枪。又取了大量的摩丝和蓝色无度数镜片。医生办公桌上有一个相框。这让他不禁微笑。几个月前，他还茫然无措地坐在这里等候着最终治疗的安排。脑子里充满那些血腥而黏糊的内脏和脑部组织。
“看来你心情不错，”Steven医生把给Dick配好的药品放进深色的帆布包裹里，这个年轻人总给他带来一种不同的感觉。令人放松地、甚至是充满希望地。“家人们怎么样？”
“他们都很好。”Dick的眼睛能诉说太多故事，但简而言之，喜悦和满足。“老实说，他们比我更懂这些东西。”Dick指了指包裹里的药品。
“哈哈哈，”Steven医生不禁发笑，Dick恢复的情况就目前来看，是令人满意的。“有什么在意的症状吗？比如…记忆闪回？”他刷刷地在病历上记录着。
“噩梦。”Dick看向他，没有隐瞒。“那些，骚乱，”他的嘴抿成一条线又松开，“还有血淋淋的尸体和…啃食。”
Steven医生的笔停住了。“这有点儿棘手，”但他继续，“但这是正常的，Dick，在治疗前的那段时间你没有个人意识，如果你能想起来，说明你已经可以逐渐恢复你在狂暴期所失去的那些东西。”
真希望有天能做一个美梦。Dick放松了肩膀，露出笑容。在简短的交流后Steven表示复诊结束了，他站起身，拎着包裹准备离开。
“等等，Dick？”医生叫住他。
“嗯？”
“虽然你没问我，但你的——病友们，曾有人提过，我想先告知你一下。”医生的眼神有点担忧，但更多是关怀。
“好。”
“即便注射了神经替林，你的身体还是无法完全恢复复生前的状态，你是知道的，”他的语调是毫无冒犯的，“你可以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刺激，但——”他，“你的身体，可能不会有相对应的反应，我是指，正常的人体反应。你懂吗？”
Dick好像明白了。
“你可能还在恢复中，但你会有——”
“我知道了，”他低声告知对方。“谢谢。”
平静地走出治疗中心甚至是返回的整个过程，过分冷静让他自己都惊讶。但也许是——他早明白，‘复生’从不是一份完整的礼物。
20、
Jason站在门口，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，他把双手插进运动衫的两侧口袋里。这时候Dick才磨磨蹭蹭地在门前出现。
“所以你确定我不需要戴个帽子口罩什么的？”Dick又确认了一遍。一旦Dick太过期待某件事，他就会说个不停。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话变多了。
“不需要。”
“你确定不会吓到别人？”他坏心眼地猛地凑近Jason。后者平淡地看了他一眼。
“你这副鬼样早吓不到我了。”
这句话像是抱怨又像安慰，但对于Dick，无疑是最好的安定剂。“所以，你把我拉出来陪你晨练？”
“看起来不是这样？”
“是这样。”Dick低头，看着已经绑好的鞋带。一切似乎那么顺其自然。Jason的声音突然从隔得很远的地方传来。“来比赛吧！”他喊道。
一个半小时后，Jason气喘吁吁地坐在草坪旁的长凳上休息。Dick平静地坐在他旁边，随意地做着一些毫无用处的‘拉伸’。得益于安静偏避的居所，他们在路上没能遇见几个人。Dick也没必要为自己不加修饰的脸而感到不安。
“靠，”过了好一会，穿着被汗渍沁出一片痕迹的灰色T恤的那个骂道，“Dick Grayson你个骗子。”
这换来一声口哨。“哦？我骗你什么了？”
“你他妈的一点反应都没有？？汗也没有，呼吸也没有，所以这他妈的是作弊，你懂吗？”
“哦，Jay，”Dick惨白的虹膜中小小的黑色瞳仁动了动，把视线投向他，怜悯却有种可爱的诡异，“我说什么了Jay？在比赛开始前就跑步的那个才是作弊吧？”
“Fuck。”Jason又愤怒地骂了一句。两个人的眼神胶在一起。
Dick微微动了一下。没移开眼神。他能从Jason的眼睛里看见自己苍白惊悚的丧尸脸。干燥病态的嘴唇。
Jason抿嘴，先转移了方向。他从长凳上站起来，背对Dick站着。
“Jason，我们不可能永远不谈论那个问题。”
Dick轻声说，那使得他的声音遥远而飘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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